“看来你意识到了。”安格妮丝深深地看了格雷戈里一眼,说道。
她松开扶着的墙,眯着眼睛看向修道院高墙外的天空。
“是您让我摆脱他的操控的吗?”格雷戈里小姐有些急迫地说道,“您......”
“我并没有做什么,”安格妮丝出声打断了格雷戈里的话语,低声说道:“我想是教会的力量,毕竟那股力量只是一个诱使堕落的种子,而教会应对与‘堕落’有关的力量其实挺熟练的。”
“那您......”
格雷戈里小姐想要问些什么,但安格妮丝打断,她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我没有那样的能力,甚至某种程度上,我只掌握了伤害别人的力量。”
格雷戈里小姐有些惊诧地看着安格妮丝,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相信?”安格妮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格雷戈里小姐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是那种战斗......”
安格妮丝忍不住笑出声来,格雷戈里小姐的话语声逐渐变小。
安格妮丝在自己的胸前画出了祈祷手势,嘴中似乎是念了几句忏悔词,才抬头对着格雷戈里小姐说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格雷戈里小姐。”
她的目光投向了格雷戈里小姐依旧舞蹈着的手脚,“你来找我,是想要寻求教会的帮助的吧,为了你现在还在......”
“不,不是这个,”格雷戈里小姐似乎看出来了安格妮丝想要说什么,她大声地说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安格妮丝忍不住顿了一下,问道:“谁?”
“维森特·波洛,我之前委托的一个侦探。”她飞快地说道,似乎觉得只是这样不够,又立刻出声说道:“我当时委托他寻找姨母,他和我一起去过纽林庄园。”
安格妮丝的面色诡异起来,勾了勾嘴角说道:“波洛侦探?”
格雷戈里小姐连忙点头。
“波洛侦探昨天来过教堂,”安格妮丝想了想,出声解释道:“他当时因为案子牵扯到了非凡事件里面,来教会求助过。”
格雷戈里小姐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安格妮丝看着少女,最后还是出声问道:“你不担心你的母亲吗?”
格雷戈里小姐的动作顿时僵硬了起来,她沉默了一会,才难以抑制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了一声。
“你猜到了,对吗?”少女抬起头,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我之前给你讲过的。”
.......
“唉,就这么一个小城,还派一个......”戈特莱斯看着坐在中心广场边的长椅上的身材高大的黑色卷发神父,嘴里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他按了按自己的头上的宽檐帽,缓步走上前。
“晚上好,索罗阁下,看来我们很有默契......”他取下了头上的宽檐帽,按在胸口,躬身对着高大的身影行了一礼。
“我不觉得我会在这里遇见你是因为默契,”索罗阁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绯红的月光,在地上投下了一道阴影,“只是因为你必须到这里来而已。”
他的身上燃起了晨曦一般的光芒,逐渐向四周撒去,看起来光明而圣洁。
“真是精准的判断,可惜我现在没有手为你鼓掌,”戈特莱斯泰然自若地说道,他的嘴角赞叹般地弯起,“我应该想到的,即便是一直守在这样一个小城,神眷者依旧是神眷者,尤其还是讨厌的‘战士’序列的神眷者。”
他忽然化成了一滩虚幻的黑色粘稠液体,消失在原地,在五米外重新凝聚出自己的身体。
而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一把沉重宽厚,仿佛光芒凝聚而成的双手巨剑劈在了地面上,无数细密的裂纹以巨剑的落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你生气了?”戈特莱斯有些吃惊地问道,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索罗阁下,似乎是想要从索罗阁下的脸上找到一些自己所希望看到表情。
“说实话,我觉得我在博迪威亚一直很乖巧的,”他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顶,然后掰着自己手指开始细数自己在这边做过的事情,“我来这里就只是给一位女士当了一段时间的婚姻咨询,然后为了谋生接受了一位先生的雇佣做了一段时间的经济顾问,还帮你们抓住了几个原始月亮的信徒......”
他的话还没说完,巨剑的光芒就已经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的身影重新化为的虚幻的黑色粘稠液体,从巨剑下溜走,在不远处凝聚出来。
“至于吗?”戈特莱斯看起来有些困惑,他看起来有些无奈地看着索罗阁下,“我就只是想要在博迪威亚办个庆典,编了一曲舞,让市民们跳一下,然后借市中心广场做个舞台而已,至于吗?”
他看着前跨一步,双手持剑,向自己劈来的高大身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淡蓝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体四周燃起,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头顶布满数不清的神秘花纹的弯曲山羊角将有着羽毛装饰的宽檐帽顶起,上面的羽毛在淡蓝色的火焰的灼烧下快速萎缩,蝙蝠羽翼般的翅膀刺破背后的衣物快速伸展开来。
他的眼眸里瞬间有着岩浆般的火焰升腾而起,凝聚成索罗阁下的样子,口中则吐出了一个满是污秽与恶臭之意的恶魔语单词:
“缓慢!”
索罗阁下的动作稍稍凝滞了一瞬,但随即动作几乎不变地将手中的巨剑继续向戈特莱斯劈去。
但这一瞬已经足够了,戈特莱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巨剑的攻击范围之外。
“说实话,我其实不太喜欢变成这个样子,”戈特莱斯随手将自己头顶在火焰的灼烧下变得破破烂烂的宽檐帽丢在了地上,扯下了自己因为身躯膨胀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衣物:“毕竟实在是有些废衣服,而且也不怎么符合我的审美。”
“我并不想和你打,”戈特莱斯收敛了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看着全身覆盖上了仿佛晨曦凝聚的银白色铠甲的索罗阁下,“可惜看起来你不会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
他打开自己一直提着的手提箱,数不清的单薄影子自手提箱中涌出,拉长的尖叫和嘶喊交织成河流,向着索罗阁下缠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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